走进一个正在破解的神秘殿堂――小河墓地

2015-06-07 14:25:17 作者:刘国瑞 李文瑛 来源:中国历史文化网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无垠的罗布荒原,几千年的荒凉沉寂中蕴藏着丰富的历史内涵。在这里我们讲述一个深藏在罗布泊荒漠西南一隅数千年的神秘沙漠殿堂――小河墓地。它那宏大的规模,奇特的葬制,密集的立木,诡秘的木雕人像,原始的生殖崇拜以及所蕴含的罗布泊早期文明的信息,引起了社会、学术界的广泛关注。这处牵动众多人心灵的神秘古迹,即将揭开它的最后一层面纱。

  一、艰难的历程

  小河墓地位于罗布泊地区孔雀河下游河谷南约 60 公里的荒漠之中,东距著名的楼兰故城 175 公里,西南距阿拉干 36 公里。(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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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上世纪初,大概在 1910-1911 年间由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罗布猎人奥尔德克首次发现。1934年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在奥尔德克的引导下,由雅丹布拉克之西沿孔雀河向南支出的一条小河道南行,这条无名小河道,被贝格曼随意称之为“小河”。在这条小河东约 4 公里处发现此墓地,贝格曼将这处当时人传说“有一千口棺材”的坟地称为“奥尔德克的古墓群”并命名为“小河五号墓地”。(图二)他抵达小河墓地后,发掘了 12 座墓葬,同时在小河流域发现古遗址多处。1939年,贝格曼在斯德哥尔摩发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一书(汉译本《新疆考古记》)中,对他在小河流域考古调查及发掘工作进行了详细的介绍。贝格曼在书中对小河墓地是这样描述的“在他们的最后睡眠中,一切都忠实地汇入了死亡。亲属为他们准备了阴间的给养和维持以往人间生活的一切象征性物品。数不尽的风暴在他们头上呼啸,在宁静的夜幕下,永远的星河就高高悬挂于头顶,每一个夏季,火一样燃烧的太阳都会照射在他们的躯体上,他们如此幸运地得以长时间拥有着一个和平的安息地,直到某一天,有陌生人来到这里,才搅扰了他们不醒的长眠——就为了发现一些末知的东西,为了揭开在这块孤寂的中亚大地上保持了如此长久时间而渐渐被人们遗忘了的隐秘”。 贝格曼考察小河后,一直到上世纪末的 60 多年间,再没有任何后继者能够抵达。小河墓地深藏在罗布沙漠之中,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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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2000年底,深圳大唐影视广告公司组织《中国西域大漠行》摄制组,借助地球卫星定位仪 (全球定位测量宇宙站) 进入小河墓地。新闻媒体对此做了大量报导,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   

  2002年 12 月末,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小河墓地进行了小范围的发掘,发掘墓葬 4 座,并对墓地周边遗址进行了调查。2003年 3 月至 8 月,及时编写完成此次调查、发掘报告,为小河墓地的全面发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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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经国家文物局批准, 2003 年 10 月,小河墓地的全面发掘项目开始启动。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小河考古队并与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合作,从 10 月 24 日开始,历经沙漠路线的探查、(图四)开通、(图五)考古队全部进入发掘现场至 2005 年 3 月发掘工作的顺利完成,考古队全部安全撤出沙漠,田野工作前后 9 个多月,其环境之恶劣和野外生活、工作之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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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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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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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

  考古调查与发掘表明,小河墓地整体是由数层上下叠压的墓葬及其它遗存构成。共发掘墓葬 167 座,出土珍贵文物千余件,不少文物为此前所未见。通过田野工作,不断完善了小河墓地的沙漠考古发掘方法,在对墓地结构、埋葬习俗、出土文物的认识上有了重要突破。在考古发掘的同时,还对小河流域进行了考古调查,调查遗址点 22 处,采集到大量文物,这对小河流域历史文化面貌的总体认识、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二、地表的遗存

  位居在一个椭圆形沙山上的小河墓地。呈东北-西南向,这同罗布泊荒原盛行东北季风的方向一致。墓地高出地表 7.75 米。东西长 74 米,南北宽 35 米。实测总面积达 2500 平方米。墓地在四周平坦、低矮的沙丘簇拥下显得特别高大,格外引人注目。可谓方圆 4-5 公里范围内的明显标志物。

  墓地所处的沙山表面密密丛丛矗立着的立木十分醒目,现存多棱形、圆形和桨形的各类立木共 140 根。(图七)它们大多高出墓地地表 2 — 4 米,直径多为 20 厘米以上。多棱形立木截面为 6 — 20 棱不等。部分立木的顶部变细,顶端尖锐。(图八)其中编号为 41 号立木高 1.80 米,直径 50 厘米,截面多为 16 棱,当属小河墓地立木中最粗且棱数最多的一个。在墓地中心另有一根高 1.87 米,中部截面为 9 棱形,顶部呈尖锥状的立木,通体涂红,充溢着极其神秘的韵味。墓地中部和南端各有一排保存相当完好的木栅墙。南端所置木栅墙低矮,是由 62 根直径为 8 — 20 厘米的立木组成,形状略呈弧形。中部木栅墙用木考究, 67 根排列整齐的立木直径在 20 — 25 厘米之间,顶部均处在同一高度,虽部分立木已被黄沙掩埋,但仍能见到底部用苇草绳捆绑的水平木杆将栅墙立木连接、固定在一起。(图九)南木栅墙所处位置应该是墓地的最南边缘。位于墓地众多立木之中,横跨山顶的木栅墙,是墓地不同墓区的界域?还是为保护墓地封土而精心设计以阻挡春季强烈的东北风?在没有全面的充分研究之前,难做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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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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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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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

  中部木栅墙北侧的立木,大多粗壮高大。部分呈有规律分布,其中一组由 8 根立木构成圆圈。它们一般高 3 — 4 米,直径 25 — 30 厘米,柱顶部较细部分现长 40 — 110 厘米,柱体截面为 8 — 11 棱形,尤以 9 棱形具多。另一组是 6 根立木构成圆圈,高也在 3 — 4 米,直径 20 — 30 厘米,柱顶部较细部分现长在 60 — 100 厘米,柱体截面除一根立木为 9 棱形外,其余均为 10 棱形。这两组由立木构成的圆圈,后经发掘证明为一种更为独特墓葬的一部分,并且还承担着祭祀的功能。调查中还发现,这些立木根部表面多有残留的红色,说明立木曾被染成红色。贝格曼在叙述这些立木时写到“看来这座“死神的立柱殿堂”曾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红色之中。人们将这些木质纪念物涂成红色,缘于对魔法的敬畏肯定大于对美学的追求,红色是血的颜色,即生命的颜色。制作颜料的材料是红赭石”。在木栅墙南侧分布的立木,不象东侧立木那样有一定规律,略显随意,高度、粗细及形状有一定差异。

  除上述外,小河墓地还存在着一种形制类似船桨的立木,或为极度夸张的大桨,或类似芭蕉扇形等。现立于地表的共 10 个。另有 37 个被移动了原位,散落在山坡间。从贝格曼的发掘及此次发掘的情况看,桨形立木中那种大桨和一种较小并接近于实际船桨及类似芭蕉扇形的大型立木也均是置于棺前的立木。(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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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

  在墓地最北部较为平坦的地方,耸立着一根独特的立木,高 1.98 米,直径为 20 厘米。柱体截面为 8 棱形,其上每间隔 17 厘米刻有较深的阴弦纹,共 8 道。仅此一根。在当年也许还有几根曾立于此,在它的不远处还见有 4 根横卧在山坡上类似的立木。(图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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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一

  据《新疆考古记》载,当年奥尔德克首次发现小河墓地,这根立木所在的这片较为平坦的地方曾有一座木屋,木板构成了小屋的墙、顶,屋顶上面覆以牛皮和粘土。小屋内壁涂红,地面上有许多牛颅骨和牛皮。在小屋中部,奥尔德克曾挖出过一口棺材,内有一具女尸。我们在调查时,确实见到有较厚的木板、房屋的立柱及柱头上的横梁等木构件散置地表。其中一块木板上有红黑相间的彩绘图案。牛羊颅骨散落于山坡之上。在这一区域,稍向下清理便见有一排呈线状分布的立木板,立板顶端凿出凹状柱头,板下端有红黑相间彩绘图案,后经发掘证实确为一处高规格的木房式墓葬,或称“居室墓”。

  在墓地我们采集到三件干裂发白的木雕人像( 02 XHMC : 117 图十二),每件都由一根胡杨木雕成,上段雕出人形,下段是细长的基柱,最底部是略为宽大的基座。三件木雕人像的高度都在 2 米以上,最高的一件为 3.05 米。贝格曼在墓地也采集到三件人形雕像,雕像的高度均与真人类似,其中一件还保存着雕刻得相当逼真的双足。贝格曼推测,这些雕像“可能被用来代替死者的某些亲属”。发掘中,多具木棺内的葬者便是一具完整的木雕人像。显而易见,这种雕像是具体某一死者的替代品。而那种带有基柱、基座的高大木雕人像,很可能矗立在墓地,象征着某种特殊的灵魂,或充当墓地的守护神,或用于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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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二

  小河墓地,墓葬破坏相当严重,当年贝格曼见到的小河墓地已非“原生”状态,正如他在报告中所述“小山的表面,特别是在山坡上,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弯曲的厚木板,不论走到哪里,脚下都会绊到久经岁月摧蚀的人骨、被肢解了的木乃伊和厚毛织物碎片”。根据我们调查统计:仅弧形棺板一项,总数就达 278 块。不论是自然风蚀或人为盗掘,可以肯定的说,目前小河墓地已被破坏的墓葬当在 140 座以上。随棺入葬的那些墓主及随葬品也被抛出墓室,他们或仰卧、或俯身、或仅剩零星的躯干残段与陪葬的毛织斗蓬、草编篓、木别针、毡帽等散置墓地各处。在墓地地表共采集到各类文物数百件。(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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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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