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街古镇 最后的记忆

2012-12-13 19:53:24 作者:苟元红 来源:家国网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牛街不是条街,而是云南的一个古镇。最初建于东汉时期,至明朝洪武时期开始兴盛,清朝乾隆时期鼎盛一时。因逢农历的牛、羊日赶大、小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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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街不是条街,而是云南的一个古镇。最初建于东汉时期,至明朝洪武时期开始兴盛,清朝乾隆时期鼎盛一时。因逢农历的牛、羊日赶大、小场,而得此芳名。牛街古镇东临柳溪乡,南与龙海乡毗连,西界盐津县,北与四川筠连县蒿坝接壤。可以说,牛街文化是一种典型的地缘文化,它明显带有巴蜀文化的痕迹。

  走过牛街古镇

  耸立在白水江边的古建筑,记载着牛街曾经的繁华、沧桑。在一座类似寺庙或土司庄园的三层土木结构的建筑前,我们忍不住停下了匆匆探询的脚步。雄踞在高高的石阶上,楼檐间和残破的窗棂上还残留着雕琢的纹饰和图案,笔直、陡峭的木梯子看起来有些残破不堪了,走在上面不免有些心惊胆战,然而,站在院子里,我们仍需仰视才能看见屋顶,这样的高度使我们依稀遥想起它当初的雄姿和风采。坐在略显黑暗的耳房里,我有一种时空倒流的强烈感觉,只有头上昏暗的电灯在提醒我们现实的存在。这所房子从建成到现在已数易其主。司法所的退休干部黄述钞老人回忆说,记忆中,也就是解放前,这所房子还保留着寺庙的原貌,里面供有秦叔宝等人的塑像,后来,墙体有所改变,和我们今天看到的格局大不一样。在那时,正楼前左方的厢房里有一部电话,由当时府衙的宋师爷把守。老人说,他的爷爷和父亲,包括他本人都亲眼目睹了这所建筑的变迁。保守一点估计,少说也有200多年的历史。老人说,不知从哪一辈开始,老人的祖辈们就从四川的筠连、宜宾、文昌沿白水江迁徙至此。说起牛街民居的原貌,老人连连叹息:可惜了!那些美仑美奂的、凝聚着多少能工巧匠心血和汗水的精美雕花建筑毁坏了。走出院子时,我回头看了看,只见方正的院子里,几棵橘子树上的橘子正火红。

  一路走去,曾经的茶馆、酒店、客栈和马店已不见当初的痕迹。如今,这些店铺或栈馆已改换门庭,另作他用了,在古镇长约1公里的石板街上,仅留下一间老式茶馆,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常聚在一起品着盖碗茶,将日子咂吧得有滋有味。

  沿石阶往上,街巷更窄。几百年前铺设的青石板路还保存着较好的原貌。陪同我们的镇文化站站长告诉我们,这就是文兴街了。和南华街不同的是,文兴街显得更幽静,街道小石桥的桥墩上青苔泛着青绿的光,桥下的流水似乎也被岁月的光染上了青苔的痕迹。街面很整洁,每家的屋角都留有排水的涵洞,所以街上看不到四溢的污水,让人猜想古镇的设计者一定留下了完善的地下排洪系统。

  在文兴街上,一座保存完好的四合院把我们引入了王显清老人家。81岁高龄的王显清老人过着四世同堂的悠然生活。刚吃过晚饭的王显清一家人热情地拉开房门迎接客人,我们一跨进院门就看见老式的一进四道门上雕刻着少见的梅、兰、竹、菊图。图案虽然破旧了些,但现存的纹路依然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惊叹其手工的精美。在王家的窗棂上,花格雕刻如一朵朵盛开的梅花绽放在高大的窗上。

  当我们看见门楣上方两个雕有花纹的四方木块,并好奇地询问主人其用途时,王显清老人的女儿惊呼,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发现这东西。王显清老人连忙给我们解释说这是悬挂牌匾用的。在老人的指引下,我们确实发现了两块已被主人用做门板的匾,一块上面依稀可见繁体的“华丰号”字样,同时,我们从另一块残缺的木匾上辨别出“高华丰”、“光绪十四年”等字样。看来,“华丰号”是高姓商铺的名号无疑。一点也不奇怪,牛街地处昭通、镇雄等地的入川要道,乾隆年间即有驿道入川,雍正年间即成为笋子及其他山货、药材等商品交易的集散地,土特产交易带动了油、盐、粮、百货等生活必需品的交换,遂形成市场。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逢丑日赶场,随后,宜宾、昭通商人在牛街设商号、开栈房,店铺沿街排列,商业繁荣。即便是在今天,牛街古镇人还有家家经商的习惯,不为赚钱,只为生活方式使然。

  在文兴街的尽头有一家石刻印刷厂,据说从产生到现在,它依然没有停止运作,从最初的《牛街旬刊》到后期的文学刊物《折耳根》、《白水江》、《夕照金辉》,或许都受过它油墨香的濡染?有多少文人骚客濡染着油墨香,带着白水江的灵气和牵挂走出牛街!

  作为古镇,牛街经济繁荣带来的必然是文化的积蕴、沉积。清嘉庆年间即开办文庙书院的历史,使牛街人文蔚起,文化繁荣,毛以亮、陈熙明、匀镇潘等至今仍有作品传世,尤其陈守仁的牙雕作品更是享誉国内外。

  镇上居民80%从四川迁来,这一点从当地很多居民的口中得到证实。地连黔、蜀,位居要冲的独特地理位置和丰富的水、林、矿资源,促成了巴蜀文化、黔文化和滇文化在牛街的交汇融合,整村整户的迁徙,历经数代,任时光如何飞逝,世事如何变迁,迁徙的人们将家安在这里,便将祖辈们的生活方式———一种文化传统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有人说,守住幸福,其实就是守住一种生活方式。当牛街人用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手磨(现在被钢磨代替)豆腐的技艺,把滑嫩、细腻的豆腐干变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我们便明白了牛街人怡然自得的生活方式何以(也许还要)代代相传的缘由了。

  在牛街古镇,你可以静静地感受生活的从容不迫———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站在牛街大桥上,远处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中美双方纺织贸易谈判的新闻。古老的牛街终究还是和社会一起进步,古老和现代就在牛街融合为一种恬淡和和谐。
 
  一个人和一个古镇

  当何士荧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摇晃了一下,73岁的他还是感觉到岁月留给他的无奈。窗外,阳光游走在沧桑的木板缝间,偶尔把一丝光亮透过屋顶的“亮瓦”投放在更沧桑的老屋中。

  何士荧老人经历坎坷,曾经辗转于云南、四川等地,从事测量、制图、会计等工作,他还跑过单,经过商,最后回到牛街,用他那沧桑的笔记录着古镇的变化。

  在老人的暮年,他干了一件“漂亮事”:为牛街这个古镇修出了昭通乡(镇)第一部镇志,据说牛街是中国唯一拥有《镇志》的古镇。在长达50余万字的镇志中,老人负责了人物志、风物志等重要工作,16年时间,他共计写下了34万字关于牛街的记忆。在长达16年的修志过程中,他和古镇一起兴衰。16年的风风雨雨,古镇在一天逝变着,他的头发也开始花白了,斑驳的鬓角就像古镇上那些古老建筑被风剥蚀过一样。

  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老人看不见蜿蜒流走的白水江,他的老屋被古镇掩藏在岁月的深处。在众多的牛街板壁房中他的小屋毫不起眼,还经营着的小百货商店,一天在老去,他也没有多少心思经营了,五个孩子已经从小镇走出去,有了自己的生活,最小的女儿也当了幼儿园的园长。潜心修学的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生命中对故乡牛街的记忆。

  在一部镇志慢慢进入一个老人的时候,牛街,这个白水江边的古镇,它的繁荣和变迁,就开始进入老人的内心。对老人来说,一个人和一个古镇就是某种必然的联系……

  古镇的记忆 将来何处去寻?

  古镇毕竟“古”,如很多古建筑一样,最终为了经济发展还是会被“改造”。就在2011年的下半年,千年古镇——彝良牛街,就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古镇重建工作。

  在渴望有所改变的当地政府官员的强力介入下,古镇重建运动进展异常迅猛。

  于古镇的居民而言,长久以来的平静生活,突遭激变,犹如平静的湖水,突然间被投下石子,涟漪泛起一片。

  人们,或许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去透彻理解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古镇重建运动背后,那些更深层次的原因。

  人们,议论着、猜测着,揣度着、较量着。

  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拆迁,为了各自的切身利益,人们同样各有选择:有的支持,有的反对,有的冷眼看着。

  在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古镇重建工作中,大量外表冰冷却带有历史温度的老房子,逐渐消亡,一去不返。

  只是我们却不知道,那些有关古镇的集体记忆,未来,何处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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