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荣慧
明天就是教师节了,今天我收到学生送来月饼和鲜花,想起了我那个远在草坪村的老师——桃姐。刚才给桃姐通了电话,问候她节日快乐!
接到我的电话桃姐激动地说:“谢谢平妹妹,你走那么远还记得我,我在这里像原始社会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桃姐:听引娘说,您又返聘回学校上课是吗?”
“是的,草坪小学256个学生只有5个老师,有一个班没有老师上课,他们来找我说每天给20元,让我带3个多月的课。我是老教师不好推辞,上个月才结束。还不知道教育局是不是派老师来呢?”
“您主要上什么课?” 我问
“语文、数学、音乐和美术都上”桃姐说。我很难想象性格内向的桃姐怎么教音乐课?桃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乔桑公社的汉族姑娘,大大的眼睛,桃红的圆脸,很漂亮。当年,我的苗爸爸是乔桑公社的书记。桃姐的父亲是大队的会计,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了。为了高攀公社的社长王成志(这是我的理解),桃姐的父亲把他的爱女嫁给王社长的大公子百顺哥哥。可是他万万不会想到,百顺哥哥退伍回家后一直在草坪苗寨务农,嫁到他们家后的桃姐这一辈子就没有出山。1971年开始在草坪小学当代课老师,26年后1997年转正。今年退休。在草坪村小学执教38年。
引娘上次来北京时她告诉我,桃姐的父亲病重时一直拉着引娘的手嘱咐她要设法让桃姐走出山。我觉得桃姐的父亲应当是内疚了!
草坪村在我的印象中他们是中裙苗族支系。离乔桑有20里路。离县城有100公里,是很偏僻的一个行政村。以前是一个大队。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的苗爸爸和汉妈妈都下放到那里“改造”。
桃姐又问我:“平妹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宰勇打煤油、买花布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有一个中秋的晚上,月光洒满了小学的操场,我们在学校的篮球架下,桃姐悄悄地告诉我她要嫁人了。当时我哭了,她也哭了!
我还记得,桃姐出嫁的时候,我们在她家听歌师唱了一晚的伴嫁歌好伤感,第二天一大早,桃姐是坐花轿出门的。没想到,这个花轿把桃姐抬到那个她今天说是“原始的地方”,和苗家生活了几十年。
在那个苗寨,桃姐生养了6个女儿,老大和老二嫁在平永、老三在浙江打工,老四在深圳,老五和老六在县城开一个美容院还没有结婚。她已经有7个外孙。
桃姐在电话中一直强调,后悔当时太穷没让孩子们上学,只有一个上高中其他只读了小学就嫁人。
结束通话,我邀请桃姐来北京我家住一段时间,桃姐说:“谢谢平妹妹,几十年没有见面,我不想让你看到(老)桃姐。”
教师节,我祝我的老师们健康快乐,也谢谢我的学生的祝福。
我最想祝的是我远方的桃姐梦中快乐!桃姐也是曾经有理想的人啊,因为嫁到苗寨,她的所有理想都变成梦想了!我相信,今晚,我的桃姐会在一个快乐的梦中度过!
9月10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