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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这样被人确认接收的----在京生活工作的撒拉人系列(1)

2014-11-26 12:48:45 作者:德理特 来源:中华民族文化网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一、走出大山

北京右安门西街“四力么清真餐厅 ”的老板,是位撒拉族汉子,出生于积石山环抱的循化撒拉族自治县白庄乡“帖目斯坦”(撒拉语音译,汉译是一种植物,也有人译为麻雀也不落的地方;有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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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撒拉尔汉子“忠诚厚道”)

“四力么”属阿拉伯人名音译,很多地方译成“苏勒玛尼”、“苏莱曼”。这位撒拉族汉子四力么,已过不惑之年,是他们家中的长子,上个世纪90年代后半期进京打工。他外出的主要原因,是家中人口众多,他们弟兄姊妹及父母共10人,而可耕种土地面积本来就少,国家实行退耕还林还草政策落实之后,土地减半,不足以养家发家脱贫;根本别提致富。

 

       他刚进京先在别人餐厅打工,半年之后自己租房独立经营。当时日流水100~200元,2年之后能达500~600元。他积攒了一点资金,便在右安门大街开办起大一点的餐厅,日流水2000元左右。一坚持就是10年。本世纪初,受房地产拆迁改造影响,搬至现在这个地方,屈指已过12载。

 

他的餐厅主要经营制作烧烤、炒面、拌面之类新疆品种饭菜。注重原材料的采购,保证成品的质量、数量、环保、卫生和价位稳定,在服务态度、管理培训方面不断强化提升。特别外加一个使命,在对顾客的服务、答疑、解惑、交流中,热情介绍撒拉族的历史、现状、信仰、风俗及生活的地域,使人家在饮食的过程中了解更多的民族文化知识。四力么说,他们遇到不少客人,竟以为青海是新疆的一部分。

 

由于他们这样的宣传服务,加上餐厅的饮食质量令人快意,所以这个餐厅在生意上赢得一批又一批相当稳定可靠的消费者,他们随着这个餐厅的搬迁而追逐分享着它的美食及文化。这使得四力么更加认识到服务、质量、文化、管理相结合的重要性,必须与客人、邻里团结友爱。所以,每逢穆斯林大的节日,他们餐厅都会派人主动访问并依撒拉人的习俗给邻人赠送“份子肉和油香”。邻人也对他们更为关照和理解,彼此沿袭了老北京之间相安互助、尊重友善的传统。

 

四力么餐厅经常教育培训员工,“身为撒拉人,开办撒拉族清真餐厅,必须恪守民族的优秀传统。服务业会遇到各个地方的旅人,人们难免丢失东西或者找错钱;丢下的东西、多付的钱,那是人家的,不但不可贪恋,而且必须物归原主。守住德行,保持干净。说到还要做到,这是对每个人品行的考验检测。”这些来自“撒拉乡”的所有员工,朴实真挚、吃苦耐劳,个个坚决服从管理。全体共同努力,使这个餐厅成为左右皆知“吃得安全、财产安全”的餐厅。有的人餐罢忘却了放置一旁或掉在地上的手机、包物,回头准能从服务台认领。2011年,有四位浙江人吃过饭把内装10万元现金的背包遗矢厅内,他们发现后,立即妥善存放,直到失主准确认领、失而复得。人家感动不已,掏出500圆感谢他们,他们婉拒了人家,并复述四力么的话说:“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们撒拉人不拿属于别人的东西。”

 

这些撒拉人,深信造物主的公平正义,相信人与人的关系不会仅限于今生的是非善恶、得失成败,待人不善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会在将来的世界受到惩罚清算。所谓“两世吉庆”,就是教育指导人们的生活更富有人情味,更要把握和对待好此时此刻,以造福奉献之心,消灭掠夺犯罪之欲。不然人就会去做两败俱伤的事情。撒拉人的信仰与生活就是如此密切联系。因此,来京20年,他们所到之处,总是尽力营造和平友善的气氛,生活幸福指数很高。

 

现在北京开办餐饮业的人都知道,房租高,原材料贵,开支和收入相比,多半消减。另一方面,从市场发展看,餐饮行业前景不减前20年,可以说更为发展和需要了。敏锐的商家觉察到,这又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说它发展,主要表现在经营规模的扩大和消费档次的提升,以前少投资可以开办小店面,后来北京出于市容卫生安全等综合因素考虑,确定了开办餐饮店不得小于40平米的政策,要求餐厅必须配备相应的安全环保设备设施。如此,追加投资、扩大经营管理不可避免。而从循化自治县来北京开办餐饮业的撒拉人,多数家庭贫困,很难应付这个变化,一时间京城原来300多家撒拉人餐厅萎缩到现在的200多家。

 

循化撒拉族自治县政府,非常重视这个变化。县长、农行长等一行,代表政府进京商讨如何帮扶这个“产业”。因为该产业有个突出的特点,就是他们的所有打工者,基本上都是自治县的贫困人口。通过在京开办餐饮业,成为自治县贫困人口就业、脱贫致富的一条渠道。势如化隆县的“拉面经济”。在京所有撒拉人餐厅的收益加上打工者的收益,与自治县财政收入相比,比值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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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大山深处的故乡)

自治县政府、县金融部门拟定,首先从金融方面对在京餐饮业给予信贷扶持,办理“信用卡”。同时,成立在京撒拉族餐饮业工会,以备随时解决可能出现的社会或者其他问题。不少撒拉人经过20年北京的生活经营,熟悉环境,能够熟练独立经营餐饮业,他们非常渴望抓住机遇,随北京其他餐饮业齐头并进。亟待家乡政府加快扶贫攻坚力度速度,落实信贷投资。不枉他们在京奋斗20年培育保持下来的众多人文资源和熟悉北京各种市场的主观优势。

 

另外,还有一个迫切的连带的难题,必须汇报社会与各级政府。就是父母外出打工,随家进京子女的受教育权益如何落实。凡是父母以打工身份进京,父母双方每人必须每月至少缴纳1300多圆的社保,他们的孩子才能在北京借读。打工家庭每月拿出2000到3000圆交社保,收入所剩无几,很难养活家庭和接济老家父母。如果他们不外出,那么只能在贫困的家乡继续贫困。如果把孩子放到家乡,那么就又转变成“留守儿童”的问题。教育改革、保险改革该不该顾及这些贫困人口的脱贫现实问题呢?这绝不能成为一个梦!

 

四力么深有感触地讲:“我来北京20年,看到各地变化很大。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政府社会,能够克服上述的困难。我深爱北京,感受到了她的宽容厚德。”

 

                            二、个性的魅力

 

民族的个性在群体中形成,又影响到群体。撒拉人及其生活在他们周边的人,都十分熟悉欣赏这样一个说法:“撒拉人骨头硬,被砍了头还能到黄河岸边喝水。”这是一个荣誉。其实它是由发生在清代的一个真实故事演化而来。

 

这要从北京西城大六部口“西域美食”餐馆老板刷力海的祖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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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3-撒拉尔汉子“学无止境”)

刷力海系循化县街子乡“三兰把海”人,“三兰把海”是撒拉语,汉译为“撒拉尔的腰带”。用“腰带”比喻,说明这个地方是控制管理撒拉人的中心关键所在。历史上撒拉人的先世,自从迁入循化地区,他们的统治中心就在现在的“街子”(注,原名撒拉语的音译是“阿勒提乌故勒”,意义不同于今的“街子”)一带。

 

刷力海的高祖韩老四,是当时街子的头人。反清起义领袖苏四十三,曾在他手下当差。苏四十三起义失败后,韩老四受到追捕迫害,在黄河岸边,他与清兵交战,寡不敌众,身首异处。他的头颅掉落河岸水边,口大张。敌人惊恐万分,自发喊叫道:“撒拉人实话厉害,砍了头还到黄河边上喝水!”于是,就有了那个为族内外人所称颂的美誉。

 

这位高祖生8子1女。第八子是刷力海的祖父。此时家道中落。这位祖父走马帮,经常出人于藏区甚至境外做生意。他见多识广,认为孩子们要有出息,必须读书学习。他把挣来的钱,主要用于孩子们的教育投资。所以到了刷力海的父辈,都变成有文化或有手艺的人。他的父亲文化程度最低,却对他的孩子们的文化要求最高。因为他们家庭7口人,父亲生活压力太大。刷力海高中辍学,立即投入劳动和生意,帮助父母,一块承担家务。他多年以来的收益利润,几乎全部投入了4个弟妹的(小、初、中、高)等教育、两个儿女的(小、初、中、高)等教育及家务。他常常为自家满门学子、一家公务而安慰自勉。

 

刷力海身上存有高祖的遗风,勇往直前、此身无悔。他刚从学校出来,就一头扎入生活环境十分险恶艰苦的玉树,做起皮毛、餐饮生意,略有盈余便很快结婚建房安家。3年之后,即1997年,妻子高原反应不适,同年传来北京开餐馆利润好的信息。他毫不惋惜、没有留恋,放弃玉树刚刚兴建的家园,千里迢迢首次直接投奔京城。

 

进京头1-2年,他开办的餐馆的生意持平,第3年起,赢利见好。但是开办的餐厅规模有限,收入仅供各项开支。几年以后,他同样面临适应北京市政要求,必须投资扩大店面,改善环境条件的问题。刷力海自身能力有限,殷切恳请家乡政府高度重视这个问题,即时给予金融支持,以便他们为全县扶贫攻坚大业吸收更多劳动力,为减轻家乡就业脱贫工作多做贡献。他是多么希望美好的意愿尽早实现;不愿眼巴巴望着别人占领市场,抢先于自己认定准成的事业;不愿落在人后,留下遗憾于京都。

 

刷力海的遗憾自有一个业内人士的道理。他在他的“西域美食”尝试实践了十几年,观察思考分析了解消费者的反映,看出这个行业本身自有的一些发展趋势。人们生活水平消费水平提升,对饮食的挑剔要求,必然从色香味营养配置各方面升级。餐饮不能停留在原始的粮油菜调料成品制作上,要在加工、深加工方面专研,要学习探讨科学合理的膳食结构,要技术艺术相结合,科学创新,坚决杜绝不负责任的消费试验。厨师与厨师的交流学习,必须经常化,必须深入厨堂饭灶火炉,亲自动手、动眼、动心、动口、动舌。服务环境,要优雅清净。服务态度转变,须培训教育员工加深对消费者的理解、感谢、回报,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与信任。

 

刷力海说:“餐饮业正在发生一场大的变化,过去那些口味重、污染重、少技术的品种正在改变;一部分传统的东西正在扬弃。从古到今人们一直在吃,但是所吃的东西却一直在变化。人们不会只满足于物质的东西,还追求更高的精神科学文化艺术。这正是不断改良饮食品种和服务质量的根本所在。所以,餐饮业的经营管理,必须不断学习积极跟进。”

 

所有的问题,归结到起步才能发展。餐饮业这场变化,春潮涌动。刷力海不愿意被动等待,他想到“合资、合作、融资”。他想到浙商、徽商、晋商等等的成功与辉煌。他看到自己民族也有这个意识,可是落实起来非常难能,根源在于信任感的缺失。他以为,撒拉人靠吃苦耐劳积攒本钱,太注重个人的努力奋斗,一般经营规模小而少,管理知识技能要求不高,经验积累有限,很多人又不认真学习总结。有少数合作经营生意的撒拉人,也仅限于直系亲之间,以家族为单位,共事一时,很少能长此以往。一个民族自尊自强,有骨气这是必须肯定的,但是如果过分强调个人的自尊和作用,那么必然忽视人与人合作的优势力量,根本感受不到团结在市场竞争中的作用。现代化不仅是自尊和竞争,更是合作与友善,是文明与规范。没有每个个体的现代化,就无从谈起民族的现代化。

 

诚然,刷力海提倡“要和自己民族合作;也该和别的民族合作。”他还提出一个更为敏感的问题:“清真餐饮业能不能与非穆斯林合作?”这个问题可供集体思考。无庸讳言,他在北京遇到不少这种机会,一些很有实力的汉族朋友,信任他的为人,看好他的经营管理,希望和他开办更上档次的清真餐饮业;还有日本友人邀请他去东京开办餐饮业。但是他每每左思右想,都会顾虑重重,次次错失良机。他想:“这一点,就是放在高祖的身上也会难以决断。假如换成温州商人,他们就有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气魄,不成功便成仁。所以要说真正的闯劲、胆量,我们撒拉人还是顾虑多,胆识和办法有限。我们的文化知识管理技能必须好好学习提高。”他举例说,想出来开饭馆的撒拉人,都会首先打问:“那个地方有没有撒拉人?”靠先来的介绍而后来,敢当第一个先来的人只占个别。唯有正视和突破这一点,才能更好更快地发展。

 

根据多年的餐饮业经验,刷力海深谙其中的要义。针对目前管理松散、服务不规范、司法纠纷不断的状况,他认为确保餐饮质量,严格管理办法和恪守劳务合同须同等重视,落到实处。餐馆、服务员、消费者、地方行政机关及各个市场环节,都该遵守法纪,依法运行。这样餐饮业必将道路宽广、前途光明。

作者:冯文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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