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方技*武大传

我不知道做炊饼算不算是一门“方技”，但是，除了做炊饼，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做了……我很早就起床了，每天都是这样，足足做了两笼屉炊饼，应该够卖的了。　　其实每天都卖不完，卖不完剩下的炊饼我和金莲吃，偶尔也给郓哥和王婆一点，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孩子，在我的眼里都跟我一样属于不容易和值得同情的人。我对它们好没有任何企图，不过也许在对它们好的过程中让我觉得高大了老多，这种感觉支撑了我很久，很久。　　我出门很早，天刚蒙蒙亮，大部分的人家正在伸懒腰或者穿着内衣洗漱，这是卖炊饼的最佳时间，因为不是每家的婆姨都那么勤劳。我出门的时候金莲还在被卧里躺着，其实她早就醒了，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她呓语着说大郎早点回来，这足以让我高兴整整一天。　　金莲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她的可爱不仅仅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因为她在有意识的掩盖他的漂亮，而她又是那种掩盖不了的漂亮。这让我心里颇不宁静，我梦见过这样的女人，但这不该是我大郎的女人，而她又的确是我大郎的女人，这种不宁静的心理让天天惴惴不安，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郓哥是我的好朋友，往年之交，他还属于那种不会欣赏女人的年纪，女人对他来说总的概念只是不可以在一起睡觉不可以一起上厕所而已。他不喜欢金莲，更不喜欢王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所有的女人，我说我娘和我姐就是好女人。　　今年冬天冷的比往年早，昨晚还只是阴天呢，早上就漂起了雪花。我挑着炊饼过了两个街口，还没看见郓哥，就在路边等他。我们其实也没约好，是几年的习惯了，他有时侯走在我的左边，有时侯走在我的右边，我喊卖烧饼鸭梨喽，他喊卖鸭梨烧饼喽。　　郓哥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他这种年纪什么都在脸上挂着，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我说你从来都没迟到过，快告诉大哥是什么事，我帮的了帮，帮不了也帮。郓哥迟疑了一会，说我娘病了。　　我从挽着的袖口里拿出藏了很久的碎银子，郓哥说你怎么跟嫂子交代，我说这是我的私房钱。　　我回到家的时候金莲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这是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候，我转着圈吹着喝她熬的稀饭吃我卖剩下的吹饼就着她炒的酸辣土豆丝。我说金莲你别累着，以后等我回来再做晚饭好了，这是我的心里话，是发自肺腑的。金莲说大郎你在外边跑了一天了，比我辛苦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别的也帮不了你啊。　　我看着金莲去锅边盛稀饭的背影，很柔弱，很纤细。我想我要足够强壮的话应该把她天天揽在怀里，拥着她去选最好的绸缎，新年闹花灯的时候走在大街的中央，跟过往的行人主动地寒暄。　　金莲说大郎你发什么愣啊，我恍然。　　其实我心里仍然很澎湃，我想我们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跟我一样善良，跟金莲一样养眼。　　王婆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好人，早年丧夫，膝下无子，有足够的值得我同情的理由。王婆经常到我家来，经常跟金莲一聊就是几个时辰，金莲挺喜欢她，我想也许她是她唯一的朋友，所以告诉金莲别让老人家空着手走。　　有邻居提醒我说你别把王婆想的太好了，她是一个爱谈小便宜的人，她就是冲着你们家的炊饼去的。我倒没往这儿想，一个苍老的女人，白天和晚上都不容易的女人，而我，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连中午都不容易的男人，也许帮助别人给我带来的只是损失了几个炊饼，获得的远不止几个炊饼。　　王婆来的越来越勤了，我并不在意，不过是郓哥告诉我的，他说是别人告诉他的。我说那咋了，反正我也不能在家陪着金莲，有个人陪不是很好吗。郓哥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乡里乡亲的都在说，而且有人是有意识跟我说的，反正你提防着她点儿，这老娘们儿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其实我能感觉到金莲表现出的异样，她本来不爱打扮自己的，突然变戏法似的换穿她原来的早已尘封已久的衣服。她还是继续在我回家之前把稀饭和酸辣土豆丝摆在我的面前，而且在我喝第二碗稀饭的时候都不让我起身。她从来这么勤快过，按说一个变的勤快的女人应该让男人感到幸福和安定，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我该想些什么。　　夜已经很深了，我睡不着，而且我知道金莲也没有睡着，我仰躺着双手放在脑后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金莲则辗转反侧，偶尔反过来对着我，然后迅速地转回去，背对着我。我特别希望她能跟我说些什么，哪怕她说她想她死去的爹娘了，我能给擦擦眼泪，我能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我应该是睡着了，因为我梦见我的身体很轻，漂浮在空中，又象是在水里，我用手使劲地滑动着向远方游去，金莲在我身后哭了，武二在我身后哭了，郓哥在我身后哭了，我在他们的哭声中渐渐地消逝，无影无踪。　　　　我起床的时候金莲早就起床了，她已经帮我把面准备好了，还为我准备了早餐。我们一起做的炊冰，偶尔还可以手碰到手，她的手很软，我的手很粗糙，我很想抓住她的手，可是不知道是我控制住了还是她缩回去了。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她的手是凉的。　　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在我把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看着金莲有点发愣，我看到她很美，美的让我陌生。金莲说大郎你该出门了，郓哥不还等着你吗。我突然觉得很陌生，因为原来她都是说，大郎早点回来。　　我出门的时候脑袋轻飘飘的，脚下也轻飘飘的。　　　　雪花又漂起来了，这也不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一如既往地和郓哥在大街上并肩走着，他卖他的鸭梨，我卖我的炊饼。他叫卖的声音不象原来那么稚嫩了，我叫卖的声音也不象以前那么高昂了。郓哥说你这是卖东西吗，怎么喊着那么凄凉呢。　　我干脆不喊了，我想反正有郓哥，有郓哥的地方就有大郎。　　　　午时三刻，是平常犯人开刀问斩的时候，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郓哥说哥啊你心里有事，其实早就该知道，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我咆哮着说你不要说了，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咆哮，在我最好的朋友面前。　　炊饼不要了，我拿着扁担低着头往回走，路边的人都异样地看着我，他们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大郎，有爱看热闹的人跟着我，而且越来越多，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家都明白。　　郓哥紧紧地跟着我，他说哥啊可千万别出人命。　　　　我只是记得是在王婆的茶厅里倒下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我好象吐血了，而且脸如死灰。　　我还记得金莲的绝望和忏悔，以及王婆的惊慌失措。　　那碗药也是我主动喝的，我知道药里有毒，知道是金莲下的，这个女人，我曾经深爱的女人，我本来想为她而死，没想到会死在她的手里。　　我还在死前跟郓哥说，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弟弟。         

                无论外表如何的人，爱在每个寻求真爱的人心中是一样如火般炙热的，只是那千山暮雪，一夜百头的结局是那样的凄凉。         

                想起了那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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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赏这样的演绎。只是，天狼没有以前注意提防错别字了。是不是写完后，没有检查就发的？         

                也算是个痴情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