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佤乡(组图)

　　相传，澜沧江和怒江是夫妇，澜沧江是丈夫，怒江是妻子，他们相亲相爱，相互帮助，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后来，不知为啥他俩吵嘴了，吵得不可开交，任邻里亲戚相劝，夫妇俩都不能重归于好，只有分开居住。
　　过去，夫妇俩夜晚走路，互相搀扶，不需要照明。现在夜晚各走各的路，天黑看不清，澜沧江便点燃松明照路，走得好快，因此水是混的，后来他两岸的松树长得最多；怒江点的是竹子，走得很慢，因此水是清的，后来她两岸的竹子长得最多。
　　流传地区：沧源佤族自治县搜集地区：岩帅区联合下寨
狂欢 阿佤人农耕消费时代的转身　　封面的佤族民间故事勾勒的是这样一个地理环境：当青藏高原的东南边缘变身巍峨险峭的横断山脉时，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顺势南下形成了“三江并流”的奇观，此时的怒江、澜沧江之间，最窄处直线距离仅18公里。尔后，金沙江在巨甸掉头东去，只留怒江、澜沧江继续南流，平铺成东西阔176公里，南北长200公里的两江走廊，直至流出国境被改称萨尔温江和湄公河。　　唱起新歌的阿佤人就生活在这松竹相夹的走廊深处。站在北回归线南缘的沧源的热带林地里，除了古朴剽悍之风，我还目睹了佤族在农耕消费时代转型中的生活方式。　　■坐标　　中国最大的佤族聚居区沧源佤族自治县位于临沧地区西南部，北回归线穿过其北部，属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全县17万人，佤族占85%.佤语属南亚语系佤崩龙语支。　　作为国家二类开放口岸，是通往缅甸和东南亚的陆上捷径。　　边陲小镇的街道一景，孩子们闲散地在街边玩耍。　　沧源县城的暮色在起伏山峦的映衬下更显苍茫，县城中的人基本都居住在这种二层小楼里，楼顶还安装着太阳能热水器。　　黝黑阿佤头人的白皙子孙　　白皮肤的叶娜出现在北京的一家书吧的时候，带来了她的两套民族服装。　　“叶”在佤语里是排行老大的意思，名字是她的外曾祖父起的，外曾祖父曾做过沧源县“上永和下永和（寨）”的头人，叶娜的外婆是他的长女。　　生活在海拔1100多米高山上的黝黑的阿佤头人和他白皙子孙的生活分属两个天地，从山洞到寨子再到城市是阿佤人不断出走的方向。叶娜从小生活在临沧城里，其佤族血统只占1/4，还有3/4是汉族，因此她坚持认为纯正的佤族人即便是久呆城市也不会变白。　　叶娜大而亮的眼睛和微阔的脸庞还是继承了外婆的长相，这也是阿佤人的特征之一。　　当她十三岁回到宗祖地———上永和的时候，因为沿袭着对已故头人的尊敬，她的一家受到了全寨人的殷切服务，比如被挨家挨户请去吃饭，换洗的衣物被“抢”去清洗。　　头人的选举除了勇敢公正的素质外，经济条件是主要的。叶娜站在家门口，就可以俯瞰整个寨子一幢幢蘑菇般的茅屋，以及四周连绵不断的群山，群山的不远处就是中国与缅甸的国界。这座外曾祖父摆过留声机的茅屋的用料和装饰，比那些蘑菇茅房要细致很多。叶娜融入寨子的生活，是以喝竹筒流出的水开始的，她还被同族的孩子赠与一种随手从地上拣起的零食———茼蒿长短，撕开后是酸酸的味道。从孩子做起，寨子里，所有的分配都是平均的。“干栏式”楼房的二层像很多西南少数民族一样都有火塘，板床只有20cm高，供长者睡，叶娜被安排在火塘边的地铺上，背上很厚很干净的被褥让她开始获得与大地最为密切的联系。   从农闲到休闲　　叶娜的话拼凑起我对佤寨的最初认识。这个来自中央民族大学的四年级学生对阿佤山过往的记忆已所剩无多，在外上学自然也无从知晓这几年来的山乡巨变。　　簇新的勐董水库的坝顶两头连接着勐董的镇中心和永和区，被拦截的勐董河随山体陡坡急剧倾斜，很有深度。　　山峰倒映在湖心，看上去就像水面下的真实存在。勐董镇的镇中心也是沧源县的县城所在地。水库5年建成时，除了防洪、发电，还被赋予了城镇生活的休闲功能，水坝的上下游都有闲散的人群。从坝顶往下60米的200亩开阔地上，一个21世纪的现代居民理应享有的娱乐健身场馆，条块分明地铺陈开来，顶部立了雕像的假山群、塑胶网球、篮球场、渔塘泳池、培训中心、打歌场、葫芦塘，还有佤王宴，人流交织，觥筹交错。这里发生的是一场从农闲到休闲的生活变革。　　站在拦河坝顶朝永和看去，那块山地里，刀耕火种的旱谷已被水田漫过，抛弃的是烧一片山种一片地的游耕生产方式。而生活方式上，森林不能再砍了，风吹日晒容易腐烂的茅屋盖顶草片也不用5年一换，干栏式楼房上的柔软茅草早已被固化成结实、透光的石棉瓦或琉璃瓦。永和没有再继续深入，沧源人说，原始的佤寨只有去翁丁才能看个完整。　　整个狂欢节的高潮就是“摸你黑”，黑泥是用植物调配出来的，含有巧克力，抹在脸上身上冰凉爽快。　　狂欢节上像武士一样的阿佤女性，眼神中透着坚毅。　　商贸展是当地人的主要消费场所，因为价格便宜，年轻人更喜欢在这里购买现代服装。　　木鼓是阿佤人用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工具，选、砍、拉、凿、送、祭木鼓的系列过程是佤族最重视的活动。　　往日娱神与今日娱人　　在茅草房成堆的翁丁，到处是倔强而刚烈的在空中昂起的“丫”型牛角桩。牛，在这里以各种方式倒下去，然后又从牛角桩上活了回来。只有“毛纯”、“心好”的黄牛、水牛才被挑去剽给庄严隆重的庆典或是砍给鬼神驱邪，用标枪、用刀讲究的都是一招致命，不过砍比剽更为无情。倒地后的牛，肉被全寨人分食，头骨被挂上已雕刻了牛五官的树桩，象征着它的生命在崇敬中被重新找回。在沧源，一副角尖距1.8米的水牛头骨有外乡人愿意出15万元收走，但被佤族人拒绝了。　　拉木鼓时先要剽牛，由于进入翁丁的那条山路被观光的车辆塞住，惨烈的场面没有见到。盛装的男女老少和游人早已等候在寨门口，寨主一声令下，拉木鼓的队伍敲着锣开赴寨外树林，用牛血抹到砍好的粗大树干上。木鼓是阿佤人用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工具，选、砍、拉、凿、送、祭木鼓的系列过程是佤族最受重视的活动。寨主用喇叭通知人群退后，魔巴（巫师）蹲在树旁杀鸡并抛米花，滴酒祝词。寂静片刻，猛然间欢呼声响起，树干两端被合力凿开洞，绑上长长的藤条，前面一队100人分两排拉，后面一队也是100人分两排拖，站在树桩上的领头人挥舞着树枝，号子一呼，众人一应，朝前一拉，往后一拖，势若“拔河”，整个过程既快乐了自己，也履行了责任。游人也有加入行列或是跳上木鼓的，气氛热烈。号子的意思是“红毛树老大，我们杀鸡卜卦，选中了你，你是树中王，你是寨中主，快快回到你的家。”木鼓被拉回村寨后，开始凿木鼓，这又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需要一个师傅和十个木工用十天功夫完工，表演性远不如把它拉回来。   披肩发和外面世界的样式相当　　叶娜特地带来的两套民族服装其中一条是她外婆亲手织染的筒裙，暗红色底，黑黄的条纹。另一套是买的紫色的布，然后找裁缝在街上买来各种白色珠串（过去是用野苡仁粒）镶嵌，领口四周再用“银泡泡”组成菱形、三角形做边。　　外婆做的土布摸起来厚实、绵软，叶娜收藏着没穿过。那套紫色的衣裙捏在手里布料很细甚至有点轻飘，无袖露腰的小褂搭配露脐筒裙，叶娜穿着它在大观园或是民大门口过泼水节的时候，被傣族老太太一眼就分辨出是“混”进来的佤族，傣族筒裙是不露脐的。　　在沧源流传的民间传说里，汉傣佤是一母生的三兄弟，佤族是老大，傣族是老二，汉族是老三，他们一起去东方学习文字，返回时却在岔路口走了不同的方向。汉族去了遥远的北方独自壮大，而同在西南一隅的傣佤两兄弟发展到今天，佤族有30多万，傣族有100多万，悬殊分明。不过叶娜认为，单从个体来讲，比如女人，傣族女人细而纤弱，而佤族女子的身材更加窈窕有力，否则哪能弹性十足地跳出甩发舞呢。　　甩发舞需要一头长发，佤族男女的披肩发与外面世界的样式相当，尤其在群山环伺的露天舞台上配合着文身、木鼓和火，俯仰之间如浪在翻腾，这种据说是脱胎于簸谷子的佤族全新舞种，甚至震惊过世界，凭借的是毫不拖泥带水的激情。沧源的佤族司岗里狂欢节今年举办的是第四届，官方演出和民间打歌昼夜交替，少有声光电的干扰，纯粹地宣告着阿佤人抬腿就跳、张嘴就唱的实力和激情。　　摸你黑：被放大的新节日　　整个狂欢节的高潮是“摸你黑”。在阿佤人眼里，有了健康的黑皮肤，才能保持阿佤人的步调一致。而步调一致才好一起跳舞一起说笑，这也是边跳边歌“加林加林赛”的含义。　　于是，一场多米诺骨牌似的狂欢精髓就是快乐地彼此摸黑，从封闭的广场到敞开的县城，就像推倒一张骨牌，沿着自己激情的轨迹运行，最后展开的是一幅乌托邦的愿景———做官的为民的，失意的猎艳的，摸黑了都一样，谁也辨不出谁。　　“摸你黑”是mohninheui（意思是就这样）的谐音，抹黑泥则出于佤族民间用锅底灰、牛血、泥土涂抹脸上驱邪的小习俗，两下一拍即合就放大成狂欢的节日。狂欢其实质是耗散多余的物质和精力，阿佤人充沛的体能和饱满的精神在温谦敦厚的中国的西南边陲得到了充分发挥。而一场狂欢又带来了更直接的消费。　　配套狂欢节的露天商贸展上，50块一套的“摸你黑比基尼”销路很好，简单的两块布上下一围留下大面积裸露的肌肤，方便瞬间被糊上黑泥面膜。黑泥是用植物调配出来的，还有巧克力的成分，抹在脸上身上冰凉爽快，在烈日下很快固化，也很防晒。小块的能自己脱落，大面积就需要用水清洗。狂欢广场外一条上百米的街边早就预备下一排水龙头，调集了整个县城所有宾馆的用水，给狂欢的人们当街冲洗，顿时水珠飞溅，泥流成河。　　一场狂欢带来的消费　　3镇8乡齐集的商贸展就铺开在一块松软下陷的空地上，摆着鸡肉烂饭和苦菜汤的小木桌的桌腿直接就插进地里。顶棚伸向走道的那部分是花400块钱购进的，也是每个摆摊的商户接受市场管理必须交纳的。顶棚颜色不一的后半部分是老板自己的，有点薄了，毒辣的太阳可以不受阻挡地直直穿过，柴火煮饭的烟火气逼人泪下。晚上，一家人就睡在这里，等候着通宵打歌的人们跑来消夜。　　这是一个基本上以本地人为主的消费场所，纪念品式的佤乡特色产品占了1/4不到的空间，剩下的是小吃、日常生活用品、彩票和游戏。卖短袖格子衬衣的浙江小贩决定来沧源参展的时候，有点过高地估计了衣服的销路（沧源人的民族服装穿着率比较高），不过在沧源收不到假钱的信誉又让他觉得，来是值得的。商贸展上几乎所有的游戏都是投掷型的，从标枪、套圈、沙包到塑料网兜扎成的篮球筐，1块钱1次或几次，人们陆续从摊上抱走鲜艳的塑料充气玩具和其他塑料用品，然后经过县城最高档的商品小区———财富新村，消失在街巷或山野里。　　我看到的消费还有，150多辆自驾车的进入和县城二三十家宾馆旅社的爆满。
景致 驯服之地的先民遗存　　佤族传说“人类从司岗里出来”，自洞口向下的大坡让人感觉一场滔天洪水刚刚从这里退去，河床滚石还保持着洪荒年代令人敬畏的不可驯服的力量。　　广允缅寺建于清道光年间，主殿门口两条巨大的护法金龙相当神妙。　　沧源崖画中的人像一律以倒三角作为人体躯干，表现群体性的战争、祭祀或庆典场面。　　翁丁的人头桩形似火炬，人头祭谷的习俗也是流传在阿佤山的孔明“业绩”。　　群落 翁丁的人头桩　　寨子的本来生活照旧，也兼顾旅游展示，被称为中国保存最完好的原始群居村落。寨桩和公共议事的撒拉房保存完整，全茅草房的生活区后是儿童娱乐区，有木头秋千、木头跷跷板，十米开外的树林里，立着一丛火炬一样的人头桩，顶端漏斗形的竹篮空空如也。人头祭谷（旱谷）的习俗是流传在阿佤山的孔明“业绩”（缘自“七擒孟获”），传说虽不可信，然而历史上，佤族村寨因猎头而引发的仇杀，多代不解。　　交通：距离县城30公里消费提示：25元。寨子里卖的优质豌豆粉4元/人。吃佤家饭15元/人。在佤王府可请魔巴起佤名。   起源 大格局的司岗里　　自洞口向下的大坡让人感觉一场滔天洪水刚刚从这里退去，河床滚石还保持着洪荒年代令人敬畏的不可驯服的力量，撼人心魄。脚下前方，最简单的照明冷光源仿佛繁星点点，加深了这里充满探索的悬疑气息。佤族传说“人类从司岗里出来”，“司岗里”这个词语产生年代久远，意思抽象，目前流行的岩洞和葫芦木牛、泥土之说其实都是“司岗里”的比喻物，形象化。不过，沧源勐来乡的司岗里洞的沟壑、暗河、山峰在形象化上配得上人类诞生的传说。　　交通：位于沧源勐来乡丁来村。距离县城约45公里，沿途可看到原始苍茫的十里画廊及侏罗纪时代的巨大董棕（恐龙吃的植物）。　　消费提示：25元。洞内只有简单照明，需另外准备光源。　　宗教 目眩在广允缅寺　　李明（谐音）佛爷取来一卷粗棉线和一本经书，在幽暗的、四壁有壁画的大殿里坐下，剪下一段棉线将它折叠起来，然后匍匐跪下念经。与大乘佛教双手摊开的跪拜姿势不同，小乘佛教叩拜时双手合拢，类似抱拳。棉线是给烧香人拿回去拴在门上的，家里的病人便可以驱邪平安，形式和功能接近于佤族人缠在手腕上的叫魂线，后者通常是由寨中魔巴（巫师）来做的。同植一块土壤，小乘佛教难免带有地方咒术色彩。　　在临沧机场，恰巧遇到少林寺僧人拜访林山寺僧人，大乘佛教与小乘佛教在临沧会师的场景。小乘佛教（南传上座部佛教）由傣族传入，缅寺即傣族对小乘佛教寺庙的称法。大乘佛教曾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沧源流行过50年，如今所见者皆为缅寺。　　消费提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免票。　　艺术 倒三角的崖画　　沧源崖画与广西花山岩画同为我国南系岩画的代表，都是赭红色剪影式采用平涂的方法，以表现群体性的战争、祭祀或庆典场面。所不同的是，沧源崖画中的人像一律以不稳定的倒三角作为人体躯干，四肢和头的位置处理灵活，而花山岩画则采用稳定性好的双手上举双腿半蹲的蛙形为人物造型。或许佤族与壮族先民的民族性格就蕴含其中。　　如今，沧源崖画一号点的崖壁上方建有一道“屋檐”为它遮风避雨，而给崖壁钉上玻璃罩来保护的做法最终没有实施，尽管粉笔线的痕迹还在。参观崖画经常会遇到前来祭拜祖先的阿佤人以及前来收集民间音乐素材的采风人。　　交通：沧源崖画第一地点在勐来乡崖画寨，距县城20公里。　　消费提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门票17元。　　■指南　　进入　　大交通：从北京飞昆明，从昆明转机飞临沧（每天上下午各一班），在临沧（机场距离市区25公里）乘班车前往沧源（每天只有三班：7：30、8：30、9：30），222公里的S形山路（二级公路），需5-7小时。　　自驾车：从临沧至沧源有南北两条路可选。北路走耿马县，沿澜沧江支流南丁河行一段，中途可在羊角岩的幸福大桥头享用风味火腿煮鸡；南路走双江县，一路沿小黑江前行，风景绝佳。自驾车行程均在3-4小时。　　停留　　作息指导：沧源云海相当出名，建议早上晚起，看山从顶开始一点一点绿起来，看太阳从云里一点一点露出来。晚上晚睡，听听打歌有助睡眠。　　饮食：鸡肉烂饭、黄米饭、烤乳猪、罂粟籽扮野芭蕉芯绝对风味独特。佤人烹饪喜欢加姜、蒜、辣子、芫荽、薄荷叶，街边小吃凉扮芒果，又酸又辣。　　住宿：县城有准星级的宾馆两三家，其余旅社二十来家，总体卫生不错，淋浴靠的是太阳能。　　农贸市场：最真实自然的当地生活，值得一看。　　出发　　边境旅游：在沧源县公安局办理出境通行证后，可通过永和口岸出境，进入佤邦———金三角最神秘、传奇的地方，目前，沧源前往金三角的旅游还未开放。　　红色旅游 绿色旅游：距离县城44公里的剽牛盟誓遗址和班洪抗英纪念碑是班老“土尔扈特东归”的历史见证。　　能连成一线的南衮河自然保护区是云南最早的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之一，据说里面有寨子，步行方能达，美若世外桃源。

看到佤族的沧源崖画，我就想到我们壮族的芭莱（花山）壁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