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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画称雅道,自古皆然。余谓其若一味刻意追求“纯雅”,则必落前人窠臼,且终归亦未免复堕于俗。彼实当为人心血渗纸、精魄幻形者物是也。然岂又是“毛阿哥”辈喧嚷嚷作受苦状便可为之?真画,必当源出于个体文化生命之深层躁动。 二 俗即从众。即令万人同雅,亦已为俗。故尔画风首重独创。而画既为人心幻形,有万人心,即当有万般画。画家纵然亦不能不循一定“游戏规则”,但毕竟更不能不各各任一己心形凸现于笔下也。 三 画又必以其真雅占擅长。此亦画者寸心事也。有此心性,当自能抑浮躁、御粗鄙、戒矫揉而自然抒写襟怀真情。吾国一切古往今来大师之作,休论其具体风格若何,俱概莫出乎于此。盖因其文已入其骨也。所谓“水管喷者为水,血管喷者为血”,信之。 四 今人多有曰“不知当作何画”之慨。此实因艺术观不够坚定明确,导致临案惶惑也。须知:画道虽非尚空谈,然画者自身若无强大理论体系为其信仰底蕴,亦断难成就伟业。 五 “欺世”、“媚俗”同为画家立身大忌。究其根本,后者于今为害更大。“欺世”虽多亦自欺,尚不排除果是“观念超前”之可能性;而“媚俗”,则是对人对己对艺术,俱全不负责也。 六 画者从艺,预立品格亦至关紧要。此宛如登山择路,休惧初时须经漫漫荒原,最终方可临高峰巨岭;若图他道儿夷近,且侧畔花花草草的也颇闹热,然一路登至尽处,多半乃一丘耳。 七 今画界为“中国画创新”热闹局面陶醉既久,终惊呼何以并未出现有类白石、宾虹、天寿、大千或悲鸿、抱石之特出大师。特出大师岂易发若雨后春笋,此固毋须言;然终非是绝不可出。不出,排开所有艺术家个体素质及社会接受等诸方面因素,现实之理论误导与艺术机制本身的断然扼杀,实为根本原因。子庄、秋园,便乃鲜活之例;大展公然排斥堪为中华绘画主要代表之“文人画”,可称病源之一。由是可曰:国朝非不出大师,只是大师倘不于荒野刺棘间冒那自生自灭之险挣扎出头,咱“全国美展”上断不会有其展位,而“至尊至贵”之《美术》杂志上,亦万难睹其姿容也。 八 “造意”堪称为画根本。此意首当是为画家心境。——恶俗环境于我何干?平静健康存活前提下,心有真画,足矣。此实为中外一切有成画家必备素质。虽不必尽如子庄、梵高,差强似之,可。 九 从艺必当怀诗心、具画眼。怀诗心则求内美,具画眼则不堪外丑。凡明此理而身体力行者,画格已莫不自具三五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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